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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

        其实她本来是不准备这样和老齐浪费时间的,直接一道吩咐下去就有人过去替她收拾老齐,也可以直接收回赵氏强迫玉洁签下的那封卖身契,不过之前去安排玉洁休息的诗兰回来,说起玉洁身上青紫於痕,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转,显然玉洁这些年没少受委屈,所以她安排好赵德柱去给玉洁请太医过来看诊,便让诗情过去挑拨老齐和赵氏的关系去了。

        此仇不报,她这个做主子地都对不住玉洁对自己的悉心照顾。

        那些年,玉洁和玉清二人就是她身边的智囊,替她出主意,替她挡住外面的各种阴谋暗算,并没有多享福,反而吃了不少苦头,好不容易出嫁,她为了让玉洁她们在外边过好日子,求了四爷出面给她们都解了奴籍,还送上了大笔陪嫁,各个都安排了好差事,也没有让她们生子以后就回府伺候,如今看到玉洁在外受这么多苦,她已然将老齐、赵氏这些人都恨到骨子里了,所以她要让老齐众叛亲离,更要让老齐的帮凶赵氏受到惩罚。

        她之所以让诗情将自个儿这个新福晋就是原来的瓜尔佳侧福晋这事告诉老齐,便是希望老齐做出休妻的事情,她想老齐为了让玉洁能消气,继续做他和四爷府之间的桥梁,必然是要舍弃赵氏。

        诗情闻言,嘴角飞快地闪过一抹嘲讽的笑容,将她从后门守门婆子那里得来的消息,一一告诉尔芙知道,“说来挺可笑的,奴婢过去的时候,玉洁姐姐的男人正忙着给各处送礼呢,听说还准备去给弘晖阿哥的大伴送礼讨好呢!”

        “随他去折腾吧,如今这府里头,我可不信有人会冒着得罪我的风险去拉拢老齐这个寻常商贾,等他将所有银子都花光,便该让人将他在京里这边的动向给他家里送过去了,到时他就明白何为众叛亲离了。”尔芙听完,冷冷笑着,和诗情定下了下一步计划,又拉着她说了会闲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太医那边也该替玉洁诊过脉了,这才起身往后罩房的方向走去。

        上房后院的后罩房是尔芙跟前得脸大宫女的居所,因为尔芙不喜身边有太多人伺候,所以后罩房这边的大部分房间都是空着的,相对来说,也布置得比较体面,比起寻常官宦女眷的闺房都不差分毫,诗兰安排玉洁住的房间就是其中比较宽绰的一间。

        房间里,有丝绣吉祥如意图样的娟纱落地屏风将房间分为前后两间,后面是卧室,帖墙根摆着架子床和衣柜,一侧墙角有屏风隔出小小的厕间,里头摆着马桶和洗手盆等家伙式儿,前面则是个能待人接客的小厅堂,摆着圆桌、绣墩和长几等闺房家具,窗边摆着一尊颇为体面的镶铜镜妆台,别说玉洁在齐家的时候,没有住过这般布置的房间,便是她在府里伺候的时候,也没有住过这么讲究的房间。

        她此时躺在柔软的床上,眼泪吧嗒吧嗒地落着。

        “这是怎么回事?”尔芙才一进门就听见内室里隐隐传出的哭声,心生不详地对着还没有离开的胡太医追问道,她记得玉洁说过她之所以和老齐回家乡的原因,便是因为玉洁有孕,难道说是玉洁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不然玉洁也不会入府这么久的时间都一直没有和自个儿提起她孩子的事儿。

        胡太医的诊断结果就如同尔芙猜测的那样。

        他无声地摇了摇头,将一张写着诊断结果的罗纹纸,恭恭敬敬地递到尔芙跟前,即便是他这样一个老大夫都不忍心当着玉洁的面再提起诊断结果了,玉洁已然是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了。

        “好好给她调理身子吧。”看过胡太医给出的诊断结果,尔芙倒吸了口冷气,心生不忍地侧过头抹了把眼泪,叹气道,只能说赵氏这个女人太狠心了,按照胡太医的诊断,玉洁的孩子是被硬生生用外力打落的,实打实地打下去的,而不是用药,或者是因为其他外因所致,而且过后没有好好调理身体,直到现在,玉洁的孩子还留在她的体内,随着每月的月事一点点的流出,致使她的下身经常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恶臭,根本不存在再次有孕的可能性了,这样的诊断结果,于女子来说就是彻彻底底的死亡通知书,难怪胡太医会有如此反常的表现。

        尔芙很是心痛地放下手里的纸,迈步进了内室,坐在了玉洁的床边,伸手握住玉洁紧攥着被子的手,温声道:“别怕,有我在,咱们府里新添了一位太医,最擅长妇科一道,必定能调理好你的身体。”

        玉洁闻言,含泪笑着,摇了摇头道:“主子,您就别安慰奴婢了,奴婢心里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相信不会有人比奴婢更了解自个儿的身体是如何情况了,只不过是不甘心地试试罢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失望的,不过就是不能生子,左右奴婢也不打算再离开主子身边,这样也挺好的。”

        “便是你想走,我也不会放你走的,我身边就缺你这么一个熟悉我性子的老人儿照顾,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做大宫女好了,要是你不喜欢做大宫女,那就做我正院的管事嬷嬷,左右你就安心留在我的身边。”尔芙瞧着玉洁这副心灰意冷的样子,也没有再提什么替她安排婚事的事情,笑吟吟地应下了玉洁的请求,柔声安抚道,说完,她又让人去桂嬷嬷那里要了两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过来,专门照顾玉洁的吃喝拉撒等琐事,她也是怕玉洁看上去冷静,心里却已经生出死志,安排两个小丫头贴身照顾,陪着玉洁说说话,也免得玉洁有空胡思乱想了。

        “主子,奴婢到底是奴婢,实在不需要人伺候,您若是心疼奴婢的话,那就早些给奴婢安排些差事吧,也免得奴婢这样游手好闲地在房间里躺着无趣。”玉洁是尔芙身边的老人儿,她哪里会不明白尔芙如此安排的想法,她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尔芙的安排,哽咽着建议道。

        尔芙明白玉洁迫切需要实现自个儿人生价值的想法,却也是实在做不出让一个病人在自个儿跟前伺候的事情来,她笑着拍了拍玉洁的胳膊,柔声安慰着:“想要来我跟前伺候,那你就好好养着身体,起码要把身上的淤青都养好吧,不然你这样满身伤痕地在我跟前伺候,旁人还以为是我这个做主子地虐待你呢!”

        说完,她就推了推玉洁,将腿儿也收到了床上,命诗兰将自个儿房里的水晶棋子取过来,一副好像好不容易找到个玩伴的样子,拉着玉洁开始了新一轮的五子棋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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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四爷府后巷的小院里,重新回到堂屋坐定的老齐和赵氏二人,相视无言很久,赵氏终于绷不住地打开了话匣子,急急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那新福晋真是那贱婢的原来主子,该不会是那贱婢故意让人来骗你的吧!”

        “你觉得她会傻到让人来告诉我这么一个荒诞不经、且随便问问其他人就能戳破的谎言么?”老齐怒极反笑地随口反驳道。

        他现在已经连应付赵氏的心情都没有了,他和玉洁在京里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地听玉洁说起过她主子的性格如何,也曾经亲眼见过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所以想来这次赵氏以次充好的过错,很容易就能糊弄过去了,但是他却有些担心玉洁会趁机告状,也许他将赵氏休掉的话,还能挽回玉洁的真心吧。

        老齐在心里如此想着,狠冽的眼神就落在了赵氏的脸上。

        到底是同床共枕多年的老夫妻,赵氏如何不明白老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怕玉洁昔日的痛苦就落在自己的头上,更怕她所生养的子女遭受到可怕的事情,她捏着帕子,心慌意乱的想着,正当她六神无主的时候,老齐开口说道:“也许我们曾经的那出好戏,又该到重新上演的时候了。”

        “你这是何意?”赵氏满脸茫然的问道。

        老齐冷笑着拿起旁边放着的烟杆,不紧不慢地抽着,直弄得满屋子都是烟气缭绕的,这才阴森森地低声说道:“休妻呗,我休掉你,重新娶玉洁姑娘过门,然后你再对她做小伏低,求得她对你的谅解,不然我想不到如何度过这个坎儿。

        你该明白玉洁的身后站着的是一位亲王福晋,便是玉洁的旧日主子不在意玉洁这么一个宫女,可是她却不可能放任咱们这些欺辱过玉洁的人好好活着,因为她必须保证她的威仪不受损害,也必须要给身边当差的宫婢仆从一个信心,那就是只要是她的人就不会受欺负,所以咱们只能求玉洁心软地放咱们一马,不然不只是你我二人,便是你赵家、我齐家,也会跟咱们俩一块倒霉的。

        不过你也别觉得委屈,你该知道这都是你贪图眼前小利,做出以次充好的事情,才会引得我和你一块陪着玉洁进京面见雍亲王福晋的,不然你这会儿还好好地待在家里享受呼奴唤婢的生活呢,我也不必这样提心吊胆地领着玉洁进京,自然而然地靠着雍亲王府这棵大树,做我的自在商贾呢!”

        说完,他就端着烟杆,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往书房走去。

        从他将玉洁带回到齐家祖宅,便再也没有敢来到这四爷府后巷的小院居住,一来是他害怕被府里贵人追问玉洁的境况,二来也是心虚气短,这次领着玉洁一块回京,再回到这处位于雍王府后巷的小院,他还真有些回忆当年的红袖添香日子呢,相比起故作清雅温柔的赵氏,玉洁这个从小就站在宫里的女子更加清丽脱俗,不但能帮助他处理各处产业的麻烦事,还替他和京中的炫彩坊、百味居拉上关系,让他在京里成为了有头有脸的商贾,他当初怎么就被赵氏说动,竟然将玉洁带回到齐家祖宅去,白白废了一手好牌,如今还落得如此下场,需要费心费力地重新讨好玉洁……

        也许就是因为他知道自个儿也配不上玉洁这么优秀的女人,这才会想要毁掉玉洁,毁去玉洁那身不俗的气度吧。

        就在他回忆着旧日里和玉洁的甜蜜日子时,赵氏如同疯妇般冲到了书房里,一把抢过了他手里头的烟感就撅折了,咬牙切齿地骂道:“我为你齐家生儿育女,打理家中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呢,你居然想要休我,不知道我赵氏犯下了什么七出之条,若是你拿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那就别怪我心狠,求我堂叔出面替我做主了!”说完,她就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般高抬着下巴,甩着袖子往外走去。

        是了,当年就是因为赵氏那个在朝为官的堂叔,让他不得不带玉洁回到齐家祖宅去,现在他和赵氏都是一只脚踩在悬崖边的将死之人,赵氏又一次提起那个堂叔,老齐恨得眼睛都红了,登时也不再顾及夫妻情面了,几步就追上了赵氏,将赵氏拉了个踉跄,还觉得不解恨,又一巴掌就冲着赵氏的脸就挥了过去,同时恨声骂道:“好一个堂叔,那就让你的堂叔去面对雍王福晋的怒火啊,看看他能不能让雍王福晋放你我一马,若是你堂叔能做到这点,以后我老齐家上上下下都将你当成活菩萨供着,你觉得如何!

        正好我们现在就在京里,你快去你堂叔府上求救啊!”说着,他就推着还捂着脸发蒙的赵氏出了房门,将一件还算体面的披风丢在赵氏的身上,催促她去找她的堂叔救命,转身对着房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厉声吩咐道,“谁不许放赵氏这个妒妇进门,不然就别怪本老爷心狠手辣,直接将人发卖到那些脏地方去。”

        说完,他还不解恨地对着门口的赵氏吐了口唾沫,这才甩着袖子回到了书房里,继续研究该如何让玉洁消气的办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