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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众所周知,《天烧赤壁》这个片子是要投金宫奖的。

        一开始,这个电影也是冲奖拍的。杜漫淮和容君羨自然也对这个奖志在必得,这也才引出当初他们争“男主角”的事情。

        因为,只有“男主角”才能提名“最佳男主角”——也就是俗称的“影帝”。

        容君羨很想得到金宫奖。

        杜漫淮只会比他想得多。

        因为,杜漫淮本来就是一个目的性很强、很需要名利的人。

        和容君羨的自由洒脱不一样,杜漫淮在演艺圈里既是风光着、也是煎熬着,使他尽管受尽苦楚也跑不掉的,就是名利的诱惑。

        对于杜漫淮而言,现阶段的目的就是获得金宫奖。

        “其实,一个奖项也不能证明什么……”助理对杜漫淮说道,“毕竟,你也已经拿过奖了。像你这样又有奖项、又有名气、又有商业价值的艺人真的很稀缺。你绝对不差这一个奖,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不差这一个奖吗?”杜漫淮吐了一口烟,“等我当上了大满贯影帝的时候,你再告诉我这句话不迟。”

        助理噎住了。

        杜漫淮轻飘飘地瞥他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让我不要和容君羨争锋,是吗?”

        “我……”助理愣了愣,“我没有这个意思。”

        “这不是你的意思。”杜漫淮将烟头摁在水晶烟灰缸上,“是老陈的意思。”

        助理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却没有说话。

        杜漫淮看着水晶烟灰缸,看着上满飘满的灰色尘埃,叹了口气,说:“你一直跟老陈报告我的动向,我是知道的。”

        助理的脸色变得煞白:“我……没有……”

        “别怕。”杜漫淮将背脊靠在墙上,用一种冷酷的神色打量对方,“我知道,但我理解你。毕竟,你有个患癌的爸爸,你需要钱——虽然,这笔钱你问我要的话,我也不会不给。”

        助理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糟糕。

        杜漫淮看起来却依旧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你告诉老陈。他要是关心我、爱我,就来跟我说话,跪下来认错,我说不定能原谅他。他要只是想控制我,就叫他去死吧。我现在是秦府的贵宾、秦老太的爱徒,地位比他还高上几分呢。他还想像以前一样操控我,那就是做梦!”

        “杜老师……”助理讪讪开口。

        杜漫淮却不等他说完,一时竟然发起狠来了,面目陡然变得狰狞,抄起那个水晶烟灰缸就往助理头上掷去。助理没有提防,立即被砸破了头。他又惊又痛的,捂着脑门,大哭着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敲响了。

        门外进来了一个女佣,对他说:“杜老师,老太太睡醒了。你去陪她解解闷吧。”

        “好呀。”杜漫淮看起来尤其柔善,“我马上去瞧她老人家。”

        杜漫淮走到了老太太的房间外,却看见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站在门边。那个男人,身材修长,白衬衫裹着他健美的腰身,隐隐透出几分雄性的诱惑力。

        杜漫淮望他一眼,扬起嘴角:“是白惟明?你也来看老太太?”

        白惟明朝他一笑,说:“是。”

        杜漫淮点头,又道:“最近容君羨好吗?”

        “他好不好,你不应该也很清楚吗?”白惟明说,“他现在就在陈礼秉剧组里工作。”

        杜漫淮听到“陈礼秉”三个字,脸色变得冰冷:“我和他已经分了。”

        白惟明笑道:“你们在一起过吗?我怎么不知道。”

        杜漫淮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和陈礼秉是一对儿,这是圈内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却又是陈礼秉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的事情。杜漫淮就似一个可怜虫一样,无名无份地跟在陈礼秉屁股后十几年,连一次光明正大的机会都不曾捞着。

        “是。”面对白惟明的嘲弄,杜漫淮咬了咬牙,倔强地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骄傲高贵,“是没在一起。所以,他的事情我不清楚。容君羨的近况,我更是不得而知了。”

        白惟明说:“可我似乎觉得,你对君羨有些过分关注了。”

        白惟明这句话在杜漫淮心里敲响了警钟:他发现什么了?他要对我动手了吗?——应该不是,按照白惟明的风格,他要对我动手,断然不会这样和我说话。他现在大概是在威胁我、警告我。哼,他可真会维护容君羨啊。

        如果陈礼秉有他一半——

        呿,我也不稀罕了。

        杜漫淮思绪翻飞,脸上却波澜不兴:“之前和他在《天烧赤壁》合作得很愉快,少不得多关注他的消息。”

        “说起《天烧赤壁》,”白惟明淡淡说,“梅旻也准备好了送去报金宫奖的名单了。我知道,当初是说了你与容君羨‘双男主’。但其实男主角一栏,如果填上两个人的名字,恐怕太挤了。”

        “太挤了?”杜漫淮气笑了,他都不敢相信,白惟明能说出这么烂的借口。

        白惟明又说:“我的意思是,填上两个名字,恐怕会降低得奖的机会。”

        杜漫淮只感忍气吞声太久了,如今却不想忍这口气,淡淡说:“那也是。君羨那么年轻呢,以后还是有很多机会的。”

        白惟明没想到杜漫淮直接就叫板了,也笑了,却不言语。

        看着白惟明的笑容,杜漫淮竟然有些害怕,不自然的忐忑。他又想,为什么刚刚要说那样的话呢?和白惟明争这一句,对自己有好处吗?

        最近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杜漫淮怪责自己起来,便又软下了语调,主动求和说:“当然,作为前辈也希望能给年轻人多多的机会。我看,双男主争影帝,也不是没有先例的。组委会的评选也不会因此有失偏颇。要是运气好的,还有双双拿影帝的佳话呢!”

        “噢。这样。”白惟明的语气很轻。

        杜漫淮的心思却越发重了。

        白惟明朝杜漫淮微微一笑,说:“那就祝你好运了。”

        说完,白惟明转身走了。

        杜漫淮看着白惟明的背影,心里竟越发的不安。

        他有些畏惧白惟明,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白惟明和杜漫淮、陈礼秉之间的身份差别并没有那么大。白惟明和秦老大、秦小爷、宣不凡等人都不一样,白惟明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白惟明原本和陈礼秉他们是一样的,千方百计挤进了这个圈子,汲汲於富贵,戚戚於贫贱,草芥一样的低微。

        为什么现在却是云泥之别了?

        杜漫淮原本根本不用怕他,为什么现在非得怕他?

        杜漫淮心里总是不服的,也是不甘的。

        有时候,他甚至想,如果当初他相中的是白惟明,而不是陈礼秉,是不是就能和容君羨一样风光又快乐了?

        当年,他觉得白惟明是有几分喜欢自己的——那一晚,雨下得特别大。公子们起了心思戏弄杜漫淮,说钥匙丢了,叫杜漫淮去花园里找钥匙,又故意不让他拿伞。杜漫淮只得忍受这戏弄,几乎要湿了一身,是白惟明给他撑伞了。

        白惟明为什么给我撑伞了?

        在那时候,谁都没有帮我,连陈礼秉都没有帮我。

        只有白惟明帮我了。

        白惟明一定是喜欢我,才会帮我吧?

        如果我当时没有被陈礼秉的花言巧语迷惑,而是和白惟明交往——

        那现在容君羨拥有的一切,就都会是我的。

        那陈礼秉给予我的伤害,也都不会存在。

        ——“谁在外面啊?”

        门里透出了老太太苍老的声音。

        杜漫淮的心思被老太太的叫唤给拉了回来,连忙敲门应道:“老太太,是我呢。”

        “是小杜吗?”老太太说,“进来吧。”

        杜漫淮推门而入,到了床边,给老太太捶腿。

        他伺候老太太的功夫越来越熟练了,连帮老太太捶腿是什么力度,都拿捏得极为精准。

        “就你伺候得最好。”老太太歪在床边说,“我离了你,怕要不习惯的。”

        杜漫淮却说:“我可不会离了老太太。老太太赶我,我也不走的。”

        “当然是不走,你这个下流胚子。”老太太冷笑。

        杜漫淮心中一惊,手上一顿:“老太太——”

        杜漫淮的话音未完,老太太的巴掌就下来了。

        啪啪——老太太年事已高,可扇人还是很用力的,两个耳光抽得杜漫淮都懵了。

        老太太冷笑道:“果然是戏子无义。我对你那么好,你却勾引我们家老大!”

        杜漫淮这才明白过来了,自己和秦老大那晚误饮春酒的荒唐被老太太知道了。杜漫淮立即辩解:“老太太,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的!那晚是我们误饮了x药,才会……”

        “误饮?”老太太气笑了,“x药怎么会无端端跑到你们的杯里去啊?怎么就误饮了?x药是那么容易误饮的吗?怎么不见我误饮x药呢?”

        杜漫淮急忙说:“我真是冤枉啊!老太太,您一问便知,那瓶酒是秦大爷自己带进来的,可不是我拿的。怎么会是我的算计呢?我依稀听到秦大爷说那酒是秦小爷的,说不定是秦小爷和卢小姐用过的呢?退一万步说,我真要勾引,也该勾引个四爷啊!四爷才是基佬啊!我怎么要舍远求近,勾引老大这个钢铁直男呢!他x了我之后,可不高兴了,对我厌恶不已。这不是起了反效果吗?”

        老太太听到杜漫淮这番说辞,倒也有几分道理,冷静下来细想,又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难道真是误会?”

        “当然是误会!”杜漫淮恨不得指天发誓,“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想的!”

        老太太想了想,却说:“尽管如此,也是丑事一桩。你再住在我家,也不方便,你走吧。”

        杜漫淮脸色登时跟刷墙的白漆一样了:好好的靠山,顷刻就倒了?

        “我……”杜漫淮犹豫一番,又说,“我对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太太挥挥手,“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但我的孙子们比我重要得多了。我不是不感激你的,但你在秦府得到的好处难道还不够多吗?这些天,你都是怎么仗着我的名声在外面嚣张的?我都很清楚。我看我也不欠你什么了,你走吧!”

        杜漫淮没想到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下子能变得这样的无情,又忍不住想继续哀求。

        却不想,老太太脸色变得阴冷:“现在还算好聚好散,纠缠不休的话,只怕恩人变成仇人!”

        杜漫淮怔忡了。

        老太太已叫人来请走杜漫淮。

        天又忽然下起雨来了,杜漫淮无瓦遮头,只得拖着行李箱,在秦府外蹲着。他忽然想起那一个雨夜,白惟明给他撑伞的雨夜。那一夜,他根本没有感激白惟明,他都在怨恨撑伞的人为什么不是陈礼秉?

        他按响了陈礼秉的电话。

        陈礼秉的声音传来:“淮淮?”听语气仿佛很高兴。

        杜漫淮问:“为什么你那晚不给我撑伞?”

        陈礼秉一怔:“哪一晚?”

        杜漫淮说:“那晚下雨了,他们叫我去捡钥匙。”

        陈礼秉沉默半晌,说:“我真不记得了。”

        杜漫淮轻轻一笑,将电话挂了。

        过了半会儿,杜漫淮又拨通了白惟明的电话。

        他问了白惟明类似的问题:为什么你那晚要给我撑伞。

        白惟明给的答案也很类似:“哪一晚?——不记得。”

        区别大概是,陈礼秉假装不记得,白惟明是真的不记得。

        但杜漫淮却不相信白惟明不记得,他有些偏执地说:“你那时候是不是喜欢我?”

        白惟明的声音很清晰:“不是。”

        “你可以不承认。”杜漫淮执拗地说,“因为你现在和容君羨在一起了。你不想他误会。”

        白惟明道:“我觉得有误会的是你。”

        “不——”杜漫淮蹲在雨里,浑身冷得发抖,声音也打颤,“是我当初没有做对的选择——”

        白惟明似乎也有些困惑,不太理解杜漫淮这通电话的意义。但白惟明却说:“我不清楚你说的选择是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离容君羨远一点。”

        说完,白惟明就把电话挂了。

        “容君羨——”杜漫淮将手机摔在地上,“为什么好事都给他占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