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主流的汹涌

后面几天，万消每天上午来接杜宛适去九院，中午送回，下午四点左右，陪着她在校园里散步，或在图书馆查资料。学校里不再有人来挑衅，虽然指指点点不断，但两人都不在乎。万消根据爱的箴言，一点点记载着杜宛适的点滴，他的300GT里，开始堆积她的数据。

三天后，云比对结果出来，程群龚就是杜石电话中的龚总。只是他现在出国未回，万消无法采取下一步行动。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万消在不同论坛，以不同的方式进行了咨询，结论高度一致。唯一散乱的是，如何执行？有要求绞死对方的，有枪毙的，大锤抡、石头砸、滚油锅、钉针板、拳打、脚踢……各种方式应有尽有，每个人都似乎怀着杀父夺妻之恨，万消感受到了主流的汹涌。

确定人员后，后面的调查非常顺利。程群龚在杜石自杀前，在网上仔细查询过一种“天堂印象”的致幻药，在办公室查找，在家里的电脑上查，手机上查。杜石自杀后，又不再关心。

万消在看守所的视频资料库中，调阅当天的视频，可以看到程群龚到过现场，还和杜石会面，是在三楼的审讯室。很不巧，审讯室当天的视频资料丢失。备注着视频设备故障，技术人员是临时工，玩忽职守，已被开除。

万消入侵了那名技术人员的云盘，他在里面记录过这件事情，自己明明检查正常的设备，怎么突然故障，让他郁闷不已，最后只能感叹自己时运不济。

万消将那台记录视频资料的“故障”存储器，直接连接到了网上，发出暗语，请擅长恢复的静默者出手。当天夜里，被恢复的视频已经到了万消手上。

他看到了程群龚，在审讯室先将天堂印象的幻药放入水杯中。等杜石过来后，两人说说笑笑，现场气氛非常轻松，不经意间，他递过水杯，杜石毫无防备地喝了半杯。

一刻钟后，杜石满脸通红，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从口型上大致能猜出，他正在说着杜宛适如何优秀，精彩之处，手舞足蹈。程群龚眼见时机成熟，告辞出来。而看守所的人员，却没有直接带走杜石。

那个摄像头的视角，不能清楚地记录杜石门外的全景，但通过画面，还是能看出他一个人继续唠叨了几分钟，然后有些醉态地向门外走去。门开处，外面没有任何人，走廊上用铁栅栏包着，上面似乎挂着一张画像，彩色的，A4纸大小。

杜石几步抢到画像面前，突然对着那张纸痛哭。未几，他用头撞铁栅栏，似乎入魔。当几个看守姗姗过来，他已经委顿在地上，脑门上血肉模糊。看守没有先抢救杜石，而是将画像扯下揉成一团，才开始拖人下楼。

万消查找了“天堂印象”致幻药的资料，这种药只在西方黑市上有售，对大脑刺激极大，1克的剂量，足以让人疯魔，再多，可以引起脑死亡。他根据包装，再侵入毒贩的保密云盘，计算出程群龚那天的剂量在3克，杜石无意中喝下的，应有1.5克左右。就是说，就算他不发狂，也会脑死亡。

万能的网民可以胜任所有工作，关于暗杀证人的动机，大家的桥段很多。在万消的网上民调中，96%的网络侦探推断是为了终止贿赂调查；3%的人推测为了美丽的女儿，如同旧社会的黄世仁重生；还有1%，是有各种散的观点组成，如为了吞并公司、谋取专利、试验毒药、喜欢看脑袋撞铁栅栏的变态……然后这个帖子就变成各种奇葩设想的汇集地。万消悄然撤销了主题，大家又开始寻找新的求助信息，热情地送出帮助建议，乐此不疲。

程群龚是一家大型国有投资公司的老总，超高速列车的研制项目，正好有他们的投资。作为出资方，有影响中标的手段，一切都指向了他。

万消侵入他们公司。十一年的老总，在他手下有过三百多次的投资，大多在基础建设，分布全世界很多地方。接着调阅了他的所有资金往来，与他相关的有27张银行卡。自己1张，妻子3张，两个儿子，一人7张，一人6张。家族的存款超过了1亿。另有四个人，与他的账号有大额资金往来联系，总计10张。其中一人是投资公司女员工，另三人无业，年龄23-30岁左右女性，四人的资金过千万。

还有家庭房产7处，租着银行保险柜6处。四位女性的房产4处。

在万消查阅银行流水中，他的年薪，只有75万左右。所有的证据已经足够说明，他死有余辜！

再四天，程群龚回国，当天在单位开会到夜间。十一点钟，他用工作手机联系了妻子，说今天不回家，在单位过夜。接着他用另一只手机联系了蒋X，计划半小时后到那边。

蒋X，女，25岁，无业人员，现住LT公寓，此时正在小区健身房锻炼，收到信息后，匆匆告别私人教练，回家收拾。

万消将手机留在家里，开启远程控制模式，与杜宛适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天。和所有的情侣一样，每句话都带着生动的表情符号，一副甜言蜜意的模式，旁人看着却是琐碎又毫无意义。

他则直接通过卫星信号侵入网约车平台，联系了一辆车，先行赶到LT公寓。根据安防图，LT公寓的所有公共场合，都在摄像头的覆盖下，高档小区没有留下死角。所有的拍摄设备，也都是最新一代的产品。

经过反复计算，地下车库电梯间的通道转角，只有一个摄像头，那里人员很少经过，监控画面常常像一幅画，没有动静。整个小区如此的电梯间通道，共有58个，由于是统一设计，这58个探头的图像基本一致。

蒋X所在单元的地下车库电梯间通道，将是万消的出手之地。翻阅小区以往的安防记录，程群龚每月会来4-5次，司机送到地下车库后就回，他自己有门禁卡，直接上楼入户。

夜间的城市，走动人员很少，所有的安防探头上，大都停留着安静的街景画面。没人关注到，街角的某三个探头，它们显示的画面上，一辆网约车上停了下来，该镜头不动三秒，然后车子向前开走，画面上时间跳转后，和系统上的时间一致。这辆车在安防监控中，看不到人员下车。

夜间的画面替换非常方便，万消如法炮制到达指定地点。他所在位置的摄像头画面，显示着隔壁单元的画面，连时间都没有停顿。万消在这个大家信任的安防系统中，隐形着。

不到五分钟，万消听到了一辆车子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