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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南下之路

        初平元年(190年)长沙太守孙坚杀荆州刺史王睿,董卓假天子诏书以刘表代王睿为刺史。

        其时山东兵锋四起,江南宗贼大盛,又有关东反董诸侯之一袁术心思荆州,堵截刘表,使之无法直接上任。

        故刘表匿名独身赴荆州,后单骑入宜城。

        时年,荆州多有豪族,其中最有名者七家:庞、黄、蔡、蒯、马、习、杨。而刘表为八骏之一,有乐存之心,负盛德之名。因此荆州各氏族多有支持归附之人。其中荆襄名士中庐人蒯良、蒯越、襄阳人蔡瑁等更与刘表共谋大略。果然,不出一年,南郡、南阳、江夏等三郡皆已平定,自此刘表合军兵屯于襄阳,以观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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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平二年春(191年),荆州初定,刘表便差文聘领三百骑轻车简从,北上接家眷迁往襄阳居住。一对数百人即使轻车简从,亦是声势不小。

        初平二年三月,天晴。

        这日,文聘与刘表家眷正翻山越岭,缓缓前行。大公子刘琦已年过二十,略通文武事,因此骑马与文聘并行。队伍中间,则是家眷马车,三公子刘琮年纪较小,则在马车之中,马车两盘为奴仆步行跟随。

        而队伍边上还有一少年也骑着一骏马随行,少年长的颇为壮硕,身高六尺有余,容貌温厚,乃是刘表二子刘修,虽长的颇为高大,年纪却只才十一岁。

        此时的刘修,虽骑在马上,眼中却透露着迷茫,疑惑,不可置信。上一刻,刘修还是二十一世纪的普通青年,下一刻却成了东汉末年、刘表的二儿子,还是一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一霎那间的变化使得刘修都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迷茫过后便是不可抑止的恐惧、害怕:东汉末年、三国、战争、死亡....这是刘修的第一个反应,要知道三国百年,百姓锐减数千万,由不得刘修不怕。至于说虎躯一震,文武来投;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纯属扯淡。根据这身体的记忆,诸侯伐董正伐的高兴,而他现在不过十一岁之龄,等他虎躯长成,恐怕文臣武将早已都投了别人。

        刘修骑着马,思虑着,可惜越想对自己的未来越迷茫、越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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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于刘修的忧虑,队伍前方的刘琦却是于文聘交谈融洽。

        “父亲曾多次在信中提及,文将军弓马娴熟,骁勇善战,嘱咐琦要多向文将军讨教,此次南下之行还要多谢文将军护送。”

        刘琦拱手言道。

        “此乃末将分内之事,理所应当,大公子无需客气。”文聘抱拳,恭敬答道,看了一眼刘琦,之后又继续扫视四周。

        对于文聘的恭敬,刘琦也是无法,只能把话一转,问道:“琦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不知文将军能否为我解惑?”

        “大公子但有所问,末将定当知无不言。”文聘仍是恭敬回答。

        “我等为何不走官道,十天半月当可抵达襄阳。却为何要绕这崎岖小路?”刘琦自小修习儒家经义,又对荆州局势不明所以,故有此一问。

        文聘答道:“只因这荆北南阳附近多有黄巾余孽,官道虽快捷,却容易于黄巾贼劫道。且南阳袁术早欲图谋荆州,于主公领荆州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其但有所谋,我等俱危矣。倘若不慎被擒,到时主公定然处处受制,因此才选这山林小道。”

        “将军深谋远虑,琦佩服之至。”刘琦闻言,当即双手抱拳,身子微微一拜。

        “大公子客气了。”文聘亦是双手抱拳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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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修跟在队伍一旁,看着前方刘琦与文聘交谈融洽,心里可是不好受:要说这刘修虽然是刘表二儿子,但却是与奴婢所生的私生子,不管是在刘氏宗族之中,还是在外人士族看来,身份地位却是连妾侍之子都不如。因此,刘修前身在家中行为孤僻,大多是一人习文练武,朋友甚少。一想到这些,刘修心中却是愈加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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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此时刘修心里如何想的,这越是被担忧的越是要来。

        只见山林之间一阵鸟兽沸腾,四周霎时间也变得寂静无声。

        “停......”文聘挥手一声令下,几百人的队伍转眼间便停顿整齐,可见文聘治军之严谨。

        “文将军,为何停下?”刘琦好奇道。

        “前方当有埋伏,”文聘目光凝视前方林子深处,向一旁兵士下令道:“传令下去,原地休整,严加防守,莫教人有可乘之机。”

        兵士打马自去传令。文聘仍是目视前方,一挥手,众人队形不变,手握兵器,严阵以待。一时间,竟连马鸣与风声也消失了。

        文聘有转头对刘琦说道:“大公子且退往阵中,阵前危险。”刘琦也不多言,径自退往兵阵之中。

        还未停顿多久,林子之中便杀出一群头裹黄巾的贼人,将众人团团围住,打眼望去,裹着黄巾的脑袋闪闪现现,起码千余人。

        文聘心中暗道不妙,手中紧握青铜长刀,紧盯着对面为首的两骑,一个是身材高大、黑面虬髯、手执大刀的关西大汉,其后一人也是头裹黄巾,身穿战袍的壮汉。

        身后那黄巾大汉打马上前,喝道:“我乃天公将军部将裴元绍是也,来者快留下马匹财物,即放尔等过去,否则莫怪我等手下无情。”

        “某乃是刘荆州麾下文聘文仲业,蚁贼猖狂,竟与张角为盗,可是想试一试某刀之利?”文聘也是怒喝回应,同时不忘攥紧手中长刀,枕戈待旦。

        黑脸汉子一听文聘言语辱及张角,立刻打马上前,暴喝一声:“好贼子,怎敢辱及天公将军,某家周仓周元福,吃某一刀。”

        吼声,刀声,马蹄声,刚刚落下,大刀便已经到了文聘眼前。文聘也不怠慢,快马前冲,执刀横斩,

        “噹......!”只听巨响声起,两人已是斗在了一起。刀光,刀声,马鸣,相交于一处,可谓势均力敌。这响声也如同号角一般,两方将士同时发起了冲锋,刹那间,刀光伴随着血光,溅在雪还未全部化开的土地上,显的更加妖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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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在队伍中间的刘修一见有黄巾拦路,一言不合更是大打出手,立马吓得直往队伍最后方退去。虽然他心里清楚,来了三国,这种事便再也避不过了,可对于初来此间的他而言,还是不免有些心惊胆战。甚至连脑海中那机械的叮咚声都未曾注意到。

        待刘修退到了队伍的最后方,才勉强安下心来,观望起前方战事,除去奴仆护卫保护家眷以外,文聘的三百骑兵对阵黄巾一千多装备不齐全的民夫,不说胜算,最起码也不会在这正面对战中落败。

        在砍杀声与倒地声中,两方人马也逐渐分开,文聘的三百正规骑兵对上五倍的普通黄巾,堪堪斗个不分胜负;而文聘与周仓亦是势均力敌。

        只见战阵之中,文聘、周仓两人每出一刀,便有巨大的铁器碰撞之声传来。周仓力大,每一刀皆有力劈华山之势,而文聘虽然气力不及周仓,但刀法井然有序,避开了周仓的刀势,之后伺机而动。因此在刘修看来,两人确实是势均力敌。

        两军冲杀一阵,便也逐渐冷静下来,各自分开。裴元绍在周仓耳边轻声道:“周大哥,这些骑兵攻守得当、进退有据,看来这个文聘确实是刘表麾下那个镇守荆北的大将。”

        周仓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说道:“恩,确实如此,这厮打起来气力虽不及我,但刀法甚是厉害,不比我差,只怕一时也拿他不下,这可如何是好?”

        “如此打下去只怕是抢不来东西,还得拼个两败俱伤,”裴元绍方才自然也看到了那文聘的武勇,思虑了下,又回答道:“不如咱们先撤退,待会儿派人跟着他们,只等他们一松懈,咱们就打个回马枪,杀他个片甲不留,如何?”

        周仓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恨恨的道:“也只能如此了。”接着便打马上前:“兀那小子,今天天色不早了,你周爷爷先回去吃饭,待我来日再来与你这厮一较高下。”

        周仓完全不顾这日正当中的天气,继续吼着:“兄弟们,撤.....”

        周仓刚说完,身后那不足一千的黄巾民众便‘呼啦啦’一声,如鸟兽般,一下子跑进林子,不见了身影,远远地似乎听到周仓那雄厚的喊声:“一群臭小子,打仗怎不见你们跑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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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黄巾一众逃之夭夭,文聘丝毫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看着自己颤抖的右手,心里思量着:这黑脸大汉好大气力,若是再战几百回合,我只怕连刀也握不住了。

        文聘又回头看着自己的兵马,虽不是损失惨重,但如今加上伤员,也只剩两百余骑,心里不由的一阵叹息:这一路回襄阳,三百弟兄,不知还能剩几人,哎...

        紧接着又是叫过手下亲兵,吩咐道:“火速派人往襄阳求援,再遣些斥候往前方继续打探,抓紧时间稍加整顿,收拾下马匹,等会马上启程。”

        “喏!”

        之后,文聘又来到刘琦身前,拱手作揖,说道:“大公子,如今看来,咱们的行踪怕是已经泄露,这黄巾贼不过小事,只怕袁术也知道了咱们的行踪,那就麻烦了。”

        刘琦也是回礼道:“那不知将军可有良策?”

        “无甚良策,我已派人火速赶往襄阳求援,我等现如今唯有加快行程,在袁术兵马追来之前,赶到襄阳地界。”文聘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能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又对刘琦拱手说道:“大公子,还请你整顿下家奴仆役,呆会儿让他们赶路时莫要拖拉,咱们接下来当是不会再停歇了,请二公子和三公子多坚持坚持。”

        刘琦回应道:“也好,我这便去与他们说说,马上准备出发。”说着便赶往队伍后方家眷处。